18岁的夏天我大抵都花在了奔跑上。至此跑越野变成了生活的标签。 比赛的艰苦说多了会显得无病呻吟,也仿佛达到不了表达的目的。可能从场景描述加上情绪变化的点缀才能给这个一成不变的故事带来一些不一样的内容。两年后回到百迈的赛场有种穿刺皮肤的惊悚与兴奋,在车上出的汗感觉比平时多了那么一点腥味。从车窗外看还未放亮的起点线,那一拱门好像一张嘴,要把我吞下。
开跑一登腿好像就到了50公里处,没有感受到肌肉酸痛的距离在记忆里真的如同不复存在。山上天气开始变化,几步路的功夫就依稀可听见低沉的雷声,声音低的如若在呻吟,控诉着。山坡陡峭,攀登时除非仰头探望,不然看到的只能是眼前的石块和泥土。高海拔的雨滴有种立体感,砸到路面上的石块上没有那种江南的润,而有敲击的不屈。砸下去的雨滴砰砰,一滴随着一滴,瞬间山谷里充斥了一种戾气。雨滴不一会儿成了冰雹,在八月末的山前和野花一起绽放。在冰雹和云雾里穿梭时,无法远眺,只能在意脚下,一步一步,重复的节奏抽离了意志。冰雹砸在雨衣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带有颗粒感的疼痛,一遍一遍敲击着证明着告诉我仍然活着。
午夜山里具象到了手电可照到的范围,除此之外的空间消失在黑暗中。一百公里后的肠胃不给我留一分薄面,吃的不于消化,想吐出来又呕不出来。持续的行进加上没有能量的补充不经有点力竭。一呼一吸之间,血肉和空气的距离之间更近了。这种贴近带来浸入神经的赤裸感,没有那种征服狂野或带浪漫主义色彩的呐喊,而是被扒光肌肤的一丝不挂。每每向山上走一步,便不自觉的弯下腰,想要蜷缩在一起趴下呻吟。
跑百迈时会讨厌日出。太阳的升起说明我在赛道上已经花了一天。平日看来美丽的景色,这时却有了嘲讽的意味。说跑步比赛其实名不副实,到了130公里过后多半是走路,走的也慢,只好跟自己慢慢磨,知道时间对自己的善良。时不时提醒自己不要太多看表,不然时间又会变得不友好起来。这时候也开始喜欢撒娇,想表达自己脆弱的一面,无法控制的把声音放尖。